文章作者: 弗朗西斯科·西多蒂

在特朗普看来,主流文化组织、新闻媒体、学术机构和社论都是正在发生的巨大变革的敌人,因为它们反复、不加批判地传播过时、带有偏见和利益色彩的知识。

JD万斯

美国副总统JD万斯(如图)在2021年全国保守主义大会的一次演讲中明确而简洁地表达了这一点:“大学是敌人”。唐纳德·特朗普已将言论付诸行动:他任命摔跤企业家琳达·麦克马洪为教育部新部长,并负责废除教育部。哥伦比亚大学是美国最负盛名的大学之一,该校被削减了约 4 亿美元联邦拨款和合同,这一消息引起了广泛反响。几年来,与大学和知识分子的冲突一直是特朗普主义的核心

在特朗普和万斯看来,主流文化组织、新闻媒体、学术机构和社论都是正在发生的巨大变革的敌人,因为它们反复且不加批判地传播陈旧而带有偏见和利益色彩的知识。美国选民也就这一点进行了投票,这在竞选期间并没有被忽视

大学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空间,同时也是一个对精神主义神圣不可侵犯的奉献空间,就像中世纪第一所围绕大教堂和修道院而建立的universitas studiorum一样,它借用了“university”这个词,这个词在当时指的是一群通过提供相同服务而聚集在一起的人。尽管最初的意图是高尚的,但很快欧洲的大学就出现了对社团主义、开玩笑和无脑问题的染色体倾向。以巴黎为例,在拉丁区,卡农罗伯特·德·索尔邦 (Canon Robert de Sorbon) 建立了众多学院之一,这些学院随着社区觉醒而开始在各地蓬勃发展,但并不总是本着天体和谐的精神。索邦大学成立后不久,就发现学校里的学生吵闹、醉酒、偷窃。该城的居民联合起来惩罚了他们。约翰·赫伊津哈 (Johan Huizinga) 在《游戏人》 (Homo ludens) 一书中将中世纪的大学描述为一个充满嬉戏狂欢的热闹场所,经常聚集着捣蛋鬼、穷光蛋和流浪汉。

美国马萨诸塞州梅德福——2024 年 4 月 30 日:在塔夫茨大学帐篷营地举行的亲巴勒斯坦抗议活动期间,人们在树上挂上了“不需要你占满鲜血的教育”的标语,抗议加沙战争。
矛盾的是,由国家资助但不受国家影响的大学科学自主权的理念,却逐渐被按照社团主义和反叛主义的旧标准重新诠释。

企业倒闭和政治活跃导致了十七世纪欧洲一种替代体系的诞生:伟大的学院,例如林塞学院 (Accademia dei Lincei) 或皇家艺术学院。派系斗争导致大学衰落并寻求替代者。几个世纪以来,学院指导着政府的文化政策、艺术的公共保护、心智的教育以及思想的比较。

要从现代意义上谈论大学,就必须从大学的重生开始,即 1810 年柏林大学的建立。这所大学遵循亚历山大和威廉·冯·洪堡的理想,于 1808 年底受内政部召集,并得到了弗里德里希·施莱尔马赫、弗里德里希·卡尔·冯·萨维尼、约翰·克里斯蒂安·赖尔等人的支持。一种全新的组织模式诞生了:它不再是一个专业准备的场所,而是一个在教师和学生的兄弟般合作中对研究、发现、真理进行职业提升的场所,因为教学和研究被视为同一种内在倾向的两个方面。一个主要观点是,研究的目的和方法应该来自于研究本身,而不是来自于政治或宗教权威。这场改革成为德国成为大国并取得巨大成功的基础。直到 1933 年,在所有诺贝尔奖中,德国人获得的奖项超过了英国人和美国人获得的奖项的总和。然后一切都变了。矛盾的是,由国家资助但不受国家影响的大学科学自主权的理念,却逐渐被按照社团主义和反叛主义的旧标准重新诠释。

弗里德里希·尼采到雷蒙·阿隆,各方都对西方大学制度的缺陷提出了尖锐的批评。针对“长期心怀不满”的知识分子这种可悲的形象,即“怨恨与傲慢的混合体”,卡尔波普尔写下了一些最激烈的言论:“在任何场合,都是我们知识分子,出于懦弱、傲慢和骄傲,做出最坏的事情”。自雷蒙·阿隆和波普尔时代以来,在觉醒文化和抵制文化之间,情况变得更加恶化。

在大量有关学术争议的文献中,有一则小故事格外引人注目。因为上帝创造了大学教授,一个通过慷慨、文化、智慧而变得崇高的存在,所以魔鬼也想创造一个崇高的存在,但却是通过邪恶、无知、愚蠢:他创造了大学教授的同事。这个寓言有一个明显的暗示:大学教授总体上对自己评价很高,但对同事却不然,他的同事也是这样认为的,只不过他的同事对他的看法正好相反。这些不仅仅是故事。有传言说,几乎每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知识分子都认为,除了自己及其亲信之外的所有其他知识分子都是无能的或无赖。想象一下他们会如何看待特朗普和万斯。

社会学家

弗朗西斯科·西多蒂